close

文.譯/ M.Xiang

(註:除鼓手房耀燮無漢字,以音譯外,其他成員皆正名)

如果說THORNAPPLE第一張專輯「總是口吃,都忘了該如何睡覺啊」是自我式的疑問與逃避、第二張專輯「異常氣候」展現了在險惡狀況下找尋出口的意志,那麼,新EP「首爾病」中,主角的內心似乎就像紅石榴般鮮豔飽和,更加明確地呈現出主角開始摸索與人之間的關係。

13256734_1680669745576459_1892771176_n.jpg

(fr @thornapple_official)

睽違二年,終於帶著新作品回歸的THORNAPPLE,在這段期間透過大大小小的演出累積實力,小至Live Club,大至日本Summer Sonic...等各大音樂祭;在這段期間登上柳熙烈的寫生簿,「THORNAPPLE」這名字又往大眾更靠近一點;在這段期間經歷過團員更換、經歷過成員們的是非,讓「THORNAPPLE」這名字登上韓國網站熱搜一整天,在爭議似乎尚未有明確結論就如此平息時,他們依照約定,在2016年天氣轉熱前,推出全新EP專輯——首爾病。

13115999_1032635216813249_1070987083126718216_o.jpg

從出道以來,Fender Telecster Custom 72'一直是主唱尹盛鉉主要使用的吉他,粗曠的鐵味做為THORNAPPLE音樂的主要靈魂,粗糙讓人不適的質感是病態、陰鬱的主要推手,但在這次尹盛鉉改拿白色American Vintage '64 Telecaster,是睽違多年後再次更換電吉他。作為樂團中的第二個主唱——吉他,除了與黑色相對的白色帶來了純潔的氣息,更加乾淨清脆的音色讓整張EP的風格比起以往沉重的陰鬱,又再「清淡」些。更值得注意的是,這次兩把吉他的音軌十分明確地分開——即使原本尹星鉉的部分就幾乎放左聲道——左聲道是尹盛鉉清脆的和絃、右聲道是新吉他手洪東均的主線條,雙吉他彷彿在左右對話,聽覺上更加豐富。

從第一張專輯的夢幻感、第二張專輯的陰鬱感,THORNAPPLE一直以來使用大量效果器以營造朦朧飄渺氛圍,即使「首爾病」的音色不如前兩張迷幻,但透過歌詞所傳遞的核心概念仍舊。可說是包辦THORNAPPLE所有詞曲的主唱尹盛鉉向來不對作品多做解釋,僅說「我們的作品大概像是尚未結束的青春期」、「並不是特講述愛情,而是關於人與人之間的關係」,這二句意義曖昧的話即解釋了所有作品的主旨。「首爾病」是一種哀戚的、危急的「病期」,可以說是在溝通的斷絕、不安、孤立、倦怠…等與自我感性之間的爭執,不過,最讓人感到恐懼的莫過於「既不幸福也並不幸,什麼事都沒發生的狀態。」患上了首爾病,不賦予過多效果而呈現的陰鬱感,就足以讓人病得喘不過氣。

 

>>延伸閱讀:【歌詞】THORNAPPLE - EP首爾病(中韓歌詞)

 

1. 晌午 한낮

허우적대다가 건져온 진심들은
掙扎一番拯救出的真心

재가 될 뿐
不過成為灰燼

「晌午」同時也是2015年年末專場的主題,在太陽刺得耀眼的正中午,如此的明亮看似難以和THORNAPPLE的音樂連結在一起,然而,在他們的音樂中其實一直不乏出現「晌午」二字。如「浮游生物플랑크톤」中唱到「渴望著永不結束 漫長的正午吧끝나지 않는 긴 한낮을 바랬지 」、「紅彼得빨간 피터」中「我是在某個白天升起 不被看見的月난 한 낮에 뜬 보이지 않는 달 」,以及「水邊的獅子물가의 라이온」中的「成為不折不扣的晌午子民,即使慘痛,就算身軀融化殆盡,也要向前跨出一步영락없는 한낮의 주민이 되어 쓰라려도, 내 몸이 다 녹아도 한 걸음 앞발을 내딛는다」。這樣刺眼熾熱的正中午,似乎更能對比出歌詞中,主角內心的灰暗、恐懼。

 

2. 石榴的滋味 석류의 맛

한참을 떨어진 것 같은데 
似乎已墜落了許久

바닥은 어디?
盡頭在哪?

마치 천 번쯤 거짓말을
如同撒了千次謊的

한 것 같은 기분
心情

歌曲長度常會作為前衛、實驗音樂的區分準則之一,足足長達八分鐘的石榴的滋味就以時間來看,的確是還滿有progressive味道的,不過,更加實驗的是歌詞與旋律交織而成的故事畫面,可以說是THORNAPPLE最迷幻、最實驗的作品了。

在日本佛教中的鬼子母神傳說中,鬼子母抓取別人的小孩以餵養自己子女五百名,佛祖為警惕她,抓走鬼子母最疼愛的老么,並對鬼子母說「妳有五百名子女,抓走一名就如此難過,妳抓走這麼多小孩,那些只有獨子的父母該多難過」佛祖並給她石榴以取代人肉,因為石榴味道酸甜似人肉, 鬼子母就以石榴餵養她五百名子女,而在石榴的滋味中,歌詞也出現「黑髮野獸的肉不是拿來吃的,若那樣能成為人類,我情願做為鬼。」有趣的是,在其他作品中,「壞天氣」常是歌詞中構成故事的一部分,但在這首「石榴的滋味」中首次出現了「好天氣」,凸顯出非人間的那個世界,最後,在經過多次故事轉折之後,尾奏又回到前奏的結構,讓人聯想到佛教中所說的「輪迴」。

儘管關於石榴有各種傳說,而石榴本身也有子宮、多產...等隱含義,整首歌卻讓我有一種愛莉絲夢遊仙境的錯覺,只不過這趟奇幻之旅更加迷幻、更加超脫道德。從簡單明快的前奏揭開序幕,進入主歌卻又突然蒙上濃厚的東方色彩;走著走著色彩轉暗,隨著主唱飄忽的高音瀰漫著詭譎氣氛,瞬間,像是愛莉絲掉入洞中、或是瑪莉歐進入水管,亦或大雄踩空跌進了連結時光機的入口,左聲道傳來勾引心臟的吉他riff,主唱唱法似乎低俗,卻低俗得讓人無法自拔,只想大喊這樣不道德的愉悅感到底是什麼?接著節奏繼續加快,毫無違和地,主唱改以氣音呢喃「黑髮野獸的肉不是拿來吃的...」,原本還在現實與非現實、道德與不道德中不斷躊躇著,然轉折至此,似乎什麼困惑、什麼矛盾也都管不了,只想跟著瞇上雙眼、跟著沉浸在這樣的瘋狂之中。

 

3. 棘手的月어려운 달

우리는 서로 너무도 어려운 달
我們 是彼此棘手的月

서로 너무도 어려운 달이었어요 
彼此棘手的月

2015年8月底首先公開的「棘手的月」,帶有濃濃東方式的復古感,加上當初現場版本的不羈,讓我聯想起「寄物櫃的嬰孩」一書中,主角阿橋到了那個與外界隔絕的可怕世界,擁有一副好歌喉的他成為了男妓,相較於另一主角阿菊,似乎更加圓融、更加有點人味的阿橋,卻在最後無法逃離「體內控制他的蟲」,失手刺殺自己愛人後,精神完全崩潰。「棘手的月」就像阿橋徹底發瘋後的寫照,受控於體內的蟲、刺殺心愛的她、也以自己的舌尖在銳器上滑動,被劃開的肌肉噴出大量鮮血,因為自身不了解對方、對方不了解自己,不,自己也不了解自己,對雙方、對彼此造成無法挽回的傷痛。

正式音源尚未公開之前的現場上,棘手的月總帶有一絲的不羈與對這世界的嘲笑感,尤其突如其來的高音讓人汗毛直豎,整首充滿詭譎的色彩,然而正式音源中,原本預期的高音卻變成在雙耳旁的喘息,瞬間就像聽著ASRM達到的顱內高潮般,全身起雞皮疙瘩、手腳扭曲。除此之外,Audio版本的歌曲線條也變得較為柔和,讓整首歌就像音樂劇的一段,踩踏著華爾滋舞步的兩人,即使展現著優美的舞姿,目光中卻充滿仇恨,舞完這首「棘手的月」之後,兩人傷痕累累地離別。

另外,韓國歌迷提出了一種解釋,認為「棘手的月」也可視為異性之外的愛,畢竟在韓國的社會中,除了異性戀外,其他都是被嚴重打壓的,這種說法不失為解釋「棘手的月」的另一有趣視角。

 

4. 梅雨鋒面장마전선

때때로 궂은 날에는 
雖然間或天氣糟糕的日子

젖은 몸 떨고 있지만
淋濕的身體發抖

向來以吉他的效果器製造出迷幻感的THORNAPPLE,僅在一些不適合亂吼亂叫的場合(如:在Time Squre的表演)或是在On Stage的特別演出和幾場的「理由이유」,他們才會改拿木吉他,儘管On Stage上Veranda的acoustic ver.別有一番風味,但通常他們的acoustic ver.總有一種難以描述的違和感,或許原編曲是能傳遞該詞曲的風格,也可能就只是因為我的先入為主,然而,這樣似乎不屬於THORNAPPLE的木吉他,第一次成為正式編曲的樂器。接在上一曲「棘手的月」的6/8拍之後,似乎降低了3/4拍「梅雨鋒面」的突兀感,讓專輯中每首曲之間更加緊密。整曲以木吉他為主角,單純木吉他的部分就像是在一片極為空曠的草原上,而電吉他的效果開始後,就像突來到臨的積雨雲罩頂,漸漸地,其他樂器加入、在空曠草原上交疊出壓得讓人無法喘息的烏雲。正如之前鼓手房耀燮訪問中說過,「拿到尹星鉉的曲之後,又再把鼓編得更簡單一些,覺得並不需要如此複雜的編曲」,THORNAPPLE的作品是較收斂的、往內挖掘的,即使電吉他、貝斯與鼓的份量極少,但比起華麗的技巧或過繁冗的綴飾,這樣盡可能化繁為簡的編曲,反而更能呈現出在獨自一人在下著大雨時的哀戚。

 

5. 首爾서울

지도엔 없는 곳으로
打算前往地圖不存在的地方

가려고 집을 나선 날
站在房子前的我

這張「首爾病」是關於哀戚、危急的「病期」,也可以說是在溝通的斷絕、不安、孤立、倦怠…等與自我感性的爭執。就像大家常說的,「喜歡的相反不是討厭,而是沒有感覺」,在這病期中最讓人感到害怕的,是那種「既不幸福也並不幸,什麼事都沒發生的狀態」,作為主打歌的「首爾」傳遞出在過去從未感受過的無力感,就像過去的作品中,主角不斷尋找著自己的定位、尋找出口,首爾中的主角原也已起身試著逃離、試著爬上高塔,卻一再、一再地被這座城市給逼退,最後無力地、被囚禁在這座無法逃出的城市之中。

前不久黑色裙子The Black Skirt的作品「在我的故鄉首爾」,除了也以「首爾」為主題,巧合的是,該MV導演同THORNAPPLE「首爾」的MV導演。雖然這是名為「首爾」的MV,不過在MV中出現的畫面,像是含括了整張EP的曲目、內容相關,包括掛在螢幕正中央又大又圓的月亮、不斷流動的厚雲層、穿插在MV中的石榴紅,以及在大白天,走在首爾擁擠人群中的主角。既然導演在2015年10月就已經著手製作MV,本以為首爾該是最早錄音的,但整首歌襲來的是讓人難以招架的無力感,就像是在前不久爭議之後才錄製的那樣無力。

 

 

 


延伸閱讀:

 

【介紹】獨立樂團界大勢 魅惑THORNAPPLE

【介紹】尚未結束的青春期 刺蘋果THORNAPPLE

【歌詞】쏜애플(THORNAPPLE) - EP首爾病(中韓歌詞)

【歌詞】쏜애플(THORNAPPLE)- Strange Tropics낯선 열대

【歌詞】쏜애플(THORNAPPLE) - Haze아지랑이

【歌詞】쏜애플(THORNAPPLE) - Blue Spring시퍼런 봄

【後記】Far East Union Vol.1 in Taiwan (MONOEYES, THORNAPPLE, Fire EX)

 

arrow
arrow

    antelopeXcros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